中华儿女

恢复高考的文件下来了！"他已经三十四岁，在工厂当了十几年钳工，却始终没放弃自学。

"我想报考医学院。"静姝的手杖轻轻敲了下地面。她想起二哥的学生，

想起朝鲜战场上那些渴望读书的年轻战士，想起大哥牺牲前托人带给她的那本《本草纲目》。

"好。"她只说了一个字，却比任何长篇大论都坚定。1979年春天，

静姝整理旧物时发现一个铁盒。里面装着大哥的阵亡通知书、二哥染血的笔记本，

还有她当年在战地医院的工作证。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：三个年轻人站在未名湖畔，

中间戴眼镜的是二哥，左边穿军装的是大哥，右边穿学生装的...是她自己。"妈！

我考上北京医学院了！"卫国举着录取通知书冲进院子，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。

静姝的手一抖，照片飘落在膝头。阳光透过树叶间隙，在黑白影像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

仿佛时光在轻轻跳动。1980年代，静姝成了街道居委会的"义务健康顾问"。

她戴着老花镜给居民量血压的样子，总让人想起当年周记药铺里把脉的周老先生。

有次给归国华侨看病时，

对方突然说："您长得真像我们北平的一位老中医..."静姝的听诊器停在半空。"姓周，

在琉璃厂开药铺。"老华侨推了推金丝眼镜，"日本投降那年，宪兵队要烧药铺，

他抱着祖传药典冲进火里..."听诊器的金属头变得冰凉。静姝平静地写下药方，

字迹比平时更加工整——那是二哥手把手教她练的字。1995年抗战胜利五十周年，

静姝作为抗战老兵代表登上天安门观礼台。九月的阳光依然炽烈，她眯起眼睛，

看见红旗方阵如鲜血般漫过长安街。飞机掠过天空的轰鸣声中，她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怀表，

却想起已经把它送给考上军医大学的孙女。"奶奶！

"穿着军礼服的孙女在观礼台下方朝她挥手，胸前的勋章闪闪发亮。

静姝举起微微颤抖的手回礼，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，大哥也是这样在北平车站向她挥手。

1999年深秋，静姝躺在军区总医...

小说《中华儿女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