烬雪婉容行

指尖温度让我想起那夜炭窑里的篝火。月光透过云隙，

照亮他新换的靛蓝长衫——自打成了陈禹心腹，他愈发像个真正的账房先生了。

我任由他敷药，目光却黏在正屋方向。婆婆的尖叫刺破夜空时，

海清风恰好系好纱布末端的结，一个精巧的同心结。"时辰到了。"他退后半步隐入阴影，

腰间的玉佩在转身时闪过一道光——那是陈禹赏的，

内里却藏着我们从怡红院老鸨那逼来的乌头药渣。祠堂里，婆婆正用桃木杖疯狂抽打供桌。

她发髻散乱，额间那根"寿"字抹额歪斜着，露出下面蚯蚓似的疤痕。

我认得那伤——三年前她逼我喝求子汤时，我曾用银簪划破的。"装神弄鬼！

"桃木杖扫落祖宗牌位，她突然僵住。最底层那个落灰的牌位后，

赫然摆着个褪色的香囊——针脚歪斜的松鹤延年图，

是二十年前难产而亡的陈家大奶奶林氏的手艺。我故意踩响落叶。婆婆猛地回头，

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，扭曲得像只秃鹫。"是你！"她桃木杖直指我咽喉，

"贱婢好大的胆...""老夫人忘了？"我掏出怀中账册，"贞佑二十三年腊月，

您每月从药铺支取十两银买乌头，说是治风湿。"账页翻动声惊飞檐下夜枭，

"巧的是林夫人去世那晚，药罐里也检出乌头呢。"她的脸色霎时灰败。

这事本该随着老管家被发卖而永埋地下，

可惜那老仆有个爱记账的儿子——如今正在海清风手下当差。"胡、胡扯！

"桃木杖砸中我肩头，疼得钻心。我故意踉跄倒地，袖中预先藏着的瓷瓶顺势滚到祠堂中央。

瓶塞松动，飘出股熟悉的甜腥气——与阿呆死前吐的黑水味道一模一样。

婆婆突然捂住口鼻后退。她认得这味道，三年前就是她亲手把这毒掺进阿呆的米糊里。

"作孽啊！"一声尖叫从门外传来。我早算准了时辰，

县主府陪嫁的嬷嬷正带着女眷们来祭祖，此刻全挤在门口。

最前排的小丫鬟突然指着神龛尖叫——那儿不知何时多了个布娃娃，肚子上扎着三根银针，

正是婆...

小说《烬雪婉容行》 试读结束。